新型城镇化核心是改革
在我国经济增速很有可能会进一步放缓的预期下,新型城镇化早被广泛认为是提振经济、扩大内需的重要推动力。今年以来,随着新型城镇化话题的不断升温,相当一部分人都在期待全国新型城镇化规划方案能够尽早出台并由此形成政府加大投资的路径依赖。
然而,国家发改委城市和小城镇改革发展中心副主任乔润令日前在接受《中国建设报•中国住房》记者独家专访时却表示,从国家发改委主任徐绍史向全国人大常委会所作的汇报内容来看,新型城镇化的核心内容是体制改革、以人为本,促进农民工进城和城市发展方式的转变,并不是以往“投资拉动经济”模式的延续。“因此,我们必须尽早转变观念,否则上述期待就会落空。”
中国住房:新型城镇化早已成为地方政府和房地产开发企业关注的热点,全国新型城镇化规划方案至今仍未出台,已引发部分媒体及业内人士的诸多猜测。该如何正确看待?
乔润令:新一届中央政府的确提出要搞新型城镇化,但并不是像以往一样,一旦经济增速放缓或出现危机,政府就赶紧出手加大投资,提振经济。全国新型城镇化规划预计会是一个“体制变革、结构调整、发展方式转变”的城镇化规划,既没有国家大规模投资的概念,也没有具体指标,就是关于转变城市发展方式、经济结构调整和通过体制改革促进农业人口城镇化的一个发展规划。
很多地方政府其实都很希望新一届政府还能像往常一样,经济危机或经济下行时,马上出手救市,通过银行放贷,进行大量的政府投资。但事实上,针对新型城镇化的扩张型、大规模、大跃进式投资,全是地方政府和部分媒体想象出来的,真正意义上的新型城镇化不可能再出现之前类似4万亿元的大规模政府投资计划。因此,我们需要彻底改变对新政策的判断和对过去老城镇化路径的依赖。
中国住房:此前出现“钱荒”时,央行并没有大规模放水救市,最近审计署又在对全国地方性债务进行审计,涉及省、市、县三级,这是否与上述新型城镇化改革方向有关?
乔润令:在我看来,这两件事的确与新型城镇化重在改革的发展方向密切相关。在全国新型城镇化规划方案正式出台前,审计署全面突审全国地方性债务,就是在为今后的经济结构调整和改革提供现实参考依据。
就地方性债务负担过重现象本身而言,其实在各级各类城市中都普遍存在。但相比而言,三四线城市、中西部城市地方性债务负担过重的后果会更为严重一些。这是因为这些城市缺乏相应的产业支撑、人口聚集,还款能力比较差,潜在风险自然就比较大。
在此背景下,由于缺乏稳定的税金来源,大多数三四线城市、中西部城市的地方政府都主要依赖大规模出让土地、获取土地出让金来偿还地方债务。所以,在城镇化建设浪潮下,借助推进城镇化之名,大搞基础设施建设和房地产开发投资的城市越来越多。而事实上这种没有产业支撑和人流物流集聚的发展模式是不可持续的。我国很多地区的“城市供给”已经过剩,“有城无业,有城无市,有城无人”的“三无”现象十分严重。新型城镇化发展战略提出的初衷就是要逐步改变这一现状。
新型城镇化核心是改革
中国住房:美国著名的汽车城 底特律最近宣告破产,在国内被广泛关注和热议,这对我国正在积极推进的新型城镇化建设有哪些启示?
乔润令:在我看来,底特律破产这件事很正常,也很应该,这是市场经济优胜劣汰的必然结果。我国在国际金融危机爆发之时就是没有通过正常的市场机制让很多没有竞争力的企业破产,所以才带来现在大量的产能过剩。到最后没办法,国家又不得不用行政的办法淘汰落后产能。
眼下,我国经济增长放缓带来的调整,从本质来讲,就是对我们现有产业结构提出的挑战。在新型城镇化过程中,应该像底特律一样,大量产能过剩的产业需要尽快调整和升级,该破产就让它破产,该倒闭就让它倒闭。城市不能破产,但企业应该破产的要让它破产。
对于我国内蒙古的鄂尔多斯、陕西的神木等资源型城市而言,一旦这些城市所拥有的资源枯竭或者资源的价格大幅度下降,也会在财政收入和就业等方面遇到底特律今天一样的困境。
总之,新型城镇化没有城市发展方式的转变,不可能成功的。建筑业高能耗、高污染的发展模式,也不可能持续。与之密切相关的房地产业,则更需要加快转型升级。